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传统文化

三晋古建走笔 古村郭峪

分类:传统文化 2022-05-19

郭峪村的历史相当悠久,至少在唐代就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村庄了,不过郭峪村真正富裕繁华起来还是明代以后的事情,因这一带铁矿丰富,冶铁业得到大发展,加之明代是沁河流域经济文化繁荣昌盛的时期,使得当地高官显贵和富商巨贾越来越多,营造村庄宅院和修缮庙宇自然是舍得投入的,于是经过几代人的建设,到了明末时期,郭峪村几乎成了沁河流域最大的村庄之一。可惜好景不长,随着晚明灾祸连年,社会开始动荡,进而盗匪四起,生灵涂炭,数股流寇横行于晋南地区,烧杀抢掠无恶不作,仅在崇祯五年(1632年)七月十六日,流寇王自用部就在大雨中杀入郭峪村,屠杀千余人,饱掠而去。自此后,明军与流寇在沁河地区展开了反复的拉锯战,郭峪村先后四次惨遭血洗,据碑刻记载,累遭浩劫的郭峪已经是“尸骸满地,天气炎热,臭气难堪。即有一二未受害者,天降瘟症,不拘男女大小,十伤八九。村民无地可避,每日惊慌,昼不敢入户造饭,腰悬米食;夜不敢解衣歇卧,头枕干粮。观山望火,无一刻安然。”后来在归隐还乡的右都御使、蓟北巡抚张鹏云的倡导下,全村上下捐钱出力,在崇祯八年(1635年)正月十七日开工修筑郭峪城池,用时不到十个月便已竣工,自此全村才能安然度过之后的朝代更迭和战乱兵祸。城墙初成之时,依山就势而建,最高处可达20多米,以砖石砌筑,周长约1400余米,设城门三座,以东边景阳门为正门,另有西边永安门,北边拱辰门,南墙下设两道水门,以樊溪河为护城河,城墙上设敌台十座,内侧筑藏兵洞六百余个,因此被俗称为蜂窝城,南城墙底部至今镶嵌着在开工之初张鹏云书写的“金汤”石匾,这是他对护佑家园和乡民平安的新建城池的期许,最终也的确真的建成了一座固若金汤的钢铁堡垒,不虚此名。崇祯十三年(1640年)正月十五日,郭峪村首富王重新又出资在村中高地上修建起一座高大的砖石巨楼,取《礼记·中庸》:“凡事豫则立,不豫则废”之意,名之谓“豫楼”。此楼朝东而建,共七层,平面长15米,宽7.5米,通高三十余米,墙壁厚度也由下向上逐次收分,最下边墙厚两米,到第七层则仅有不足一米厚了。豫楼第一层为暗层,内置有石碾、石磨、水井,并设有暗道可通城外;第二层墙上仅开有两窗夹一门,门额上镶有“豫楼”匾额,并设有炮眼4个,此两层内部均以砖拱券砌筑,三层以上,则用木制梁架支撑,除三层东向开设三个拱形窗洞之外,再向上则每层向东都开有五个大窗,但其余各墙面基本不设窗户,仅在第六层另三面墙上设一个或两个窗子不等。七层四周设垛口,其上又修建起面阔五间,进深三间,单檐歇山顶的城楼一座,整个豫楼就是高耸入云的巨大堡垒,是郭峪村的城中之城,如果一旦城墙失守,村中百姓则可退守豫楼做最后抵抗,楼内存储有大量粮食,并有水源,四周高不可攀,只需死守入口,便能让流寇望楼兴叹。沁河流域如豫楼般的堡垒巨楼尚存多处,曾有流寇围困月余而不克,掘地数丈而不倒的记载,常常能保全数百乃至上千乡民的生命财产安全,实在是功德无量,被乡民们亲切地称呼为“看家楼”。这种高楼不但在战时具有防御功能,在平常还有瞭望预警作用,登上楼顶四外眺望,方圆几十里的景象尽收眼底,如有匪徒流寇前来,则可提前获悉,早作准备。

有了坚固的城墙和豫楼这样的防御设施保护,郭峪村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无论局势如何混乱败坏,再也没有受到大的损失,并且逐步得到了复苏,至清代初年天下安定以后,开始重新繁荣发展起来。其实郭峪村不但富庶,而且文风兴盛,据《阳城县志》记载,从明代中后期到清代初年的百余年间,郭峪就曾出过十八位举人、十五位进士,还有过一门三进士的科第世家,民间曾流传有“金谷十里长,才子出郭峪”的说法,这种殊荣远非经商致富所能获得,成为当地引以为自豪事情,促进了文化的进一步繁盛,同时也给当地留下了众多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深宅古院。

“老狮院”就是郭峪村著名的古宅之一,位于村中景阳北街口处,这里是本地望族陈氏的旧宅,相传明末购于他人之手,后来经改建成为陈家早期最重要的产业之一。陈家出过的最著名人物当属清康熙帝的老师陈廷敬(1638年——1712年),原名陈敬,字子端,晚号午亭,历任康熙朝经筵讲官、工部尚书、户部尚书、刑部尚书、吏部尚书、文渊阁大学士。其实陈家世居于郭峪村,是书香门第和官宦世家,号称“德积一门九进士,恩荣三世六翰林”,至陈廷敬时已是第九代,在此地置有大量田宅,这座老狮院是陈廷敬的父亲陈昌期所购,现存有左右两组二进四合院,基本保存完整。画中所描绘的就是老狮院高大巍峨的院门。 

这是一座有着浓郁晋东南特色的大宅门,修筑于厚重的石台基上,檐下枓栱密布,在门的正上方镶嵌有三块木匾,记述着陈家历代先人的官职身份,自上而下分别为“陕西汉中府西乡县尉陈秀、直隶大名府滑县尉赠户部主事陈珏、嘉靖甲辰科进士中顺大夫陕西按察司副使陈天佑、万历恩选贡士河南开封府荣泽县教谕陈三晋、赠儒林郎浙江道监察御史陈经济、崇祯甲戌科进士儒林郎浙江道监察御史陈昌言、顺治甲午恩选贡士敕封翰林院庶吉士陈昌期、顺治乙亥科进士亲授翰林院庶吉士陈元、顺治戊戌科进士亲授翰林内秘书院检讨陈廷敬”。大门前置石狮子一对,蹲坐在华美的须弥座上,几乎与门等高,并携带有小狮子于侧,彰显着昔日主人家奢华尊贵的身份,因其是村中最大的一对石狮子,于是乡亲们以狮指院,便将陈家这处宅子称作老狮院了,至今院中仍有乡亲居住。因村中古老的街巷狭窄,两旁宅院高深,站在老狮院门前只能抬头仰视,让人不由得感到一种威严与压迫的气息,也许这正是昔日宅院主人想要营造的官宦宅邸的感觉,数百年来气势不减。很可惜门旁这一对老狮在文革中被砸烂,现在所置的狮子是今人粗糙应付之作,只可远观,难以细品了。我坐在大门斜对面的墙根下开始写生,身后正是一户人家的茅房,这幅画是强忍着刺鼻的气味画成的,当时我不由得感叹,陈家当年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把茅房修在他家宅邸的斜对面的,当然繁华已成云烟,诸多古老的宅院不是荒废坍塌就是由多户人家混居,被肆意改造成了大杂院,又哪顾得了这些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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